你好!明天就回来

听说有人要吸猫

03


巴基下了车,没命地往公司跑去。

临上班迟到还有三分钟时,巴基终于赶到了,他扶着桌子大喘气了好久,觉得早饭都要从胃里吐出去了。旁边桌的同事赶忙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坐下。主管疾步走了进来,宣布报社要进行与星空时报的联刊,希望各位好好努力,表现出色。巴基一边喝水一边想,星空时报?好像是查尔斯家的报纸。

大学宿舍里家境最出色的莫过于查尔斯,他的祖辈将产业做大,并严格遵守嫡子继承的老规矩。查尔斯作为最小的儿子,怎么说都轮不上他,因此可以在几个兄弟毕业于商业管理系时,光明正大学自己喜爱的摄影。巴基在大学里没少被他拉去做拍摄作业的模特。



“James Buchanan Barnes,你是否愿意与眼前这位女士结为夫妻,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互不离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风华正茂还是垂垂老矣……”

巴基保持着漂亮的笑容,低垂着眉眼看挽着他臂膀的女孩。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在逆光的映衬下形成了完美的剪影。

查尔斯举起摄像机一顿猛拍后就开始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眼泪溢出了好看的蓝眼睛。牧师还在尽职尽责地念着词,只不过他作为一个婚仪牧师也太年轻了一点。洛基用一根手指戳着桌子上的证婚词,嘴角挂着敷衍的冷漠笑容,拿一点眼角目光居高临下观望着两个新人。

“洛基!…”查尔斯用蓝眼睛瞪着他,用口型隔空谴责。

洛基撇着嘴,终于念完了最后一句。

“……你是否愿意?”

女孩激动得眼泪汪汪,抖着两片嘴唇回答:“我愿意。”

巴基低下头去探寻她的嘴唇,隔着婚纱落在了她脸颊上空两厘米处,无限温柔地低垂着双眼,就像是一个冷静又矜持的合格丈夫。

查尔斯的摄像机捕捉了新人欲吻不吻的画面,满意地拍了拍椅子扶手:“收工了收工了。可饿死我了,我听说汉堡王在德威路开新店了,双倍洋葱。”他俯身去捡地上的黑色布罩,衬衣紧紧贴在线条美好的腰肢上。查尔斯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闷闷得像上升气流。他直起腰后声音恢复了清亮:“减肥的不要去了。”巴基气愤地剜了他一眼。

刚刚还激动得满眼溢泪的女孩冷淡地揭下面纱,公事公办地朝后面的围观人群点点头,外面那一波是下一个结婚场子的家属,提前来这里布置场地。刚刚还在感叹郎才女貌的众人呆呆地看着像结束任务一样的新人分道扬镳,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我们在拍校园摄影故事。”好心的查尔斯朝满脸问号的众人解释,“你们懂的,临时找同学扮演夫妻。祝你们的婚礼办得顺利。”


巴基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又喝了几口水压下火辣辣的胃部灼烧感。想来是吃完东西后跑得太急,此时一阵一阵的反胃感涌了上来。他站起来去接了杯热咖啡,捂着胃坐回工作岗位上。


金鱼又游了回来,摆动着漂亮的尾巴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慢慢地爬回了阳台。阳光一点点升起来,暖融融地照在史蒂夫的胸颈上。秋天的阳光灿烂而温暖,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最适合晒太阳。史蒂夫翻个身,四爪蜷曲,将雪白的肚子袒露在阳光下。

史蒂夫对自己的猫生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就像是许多小猫一样,生下来就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他的记忆从车底盘开始,他被他的母亲丢弃在了车底盘下,而他执着地在那里等着母亲的回来,险些被车主压成肉泥。后来为什么不在流浪猫收养所,再怎么到的宠物店他就一点也不记得了,至于自己为什么要弄开铁笼子的锁更是一点也不知道。

断断续续的记忆直到那个阴雨天,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撑着伞默默地走着。后来他蹲在雨中,伸手抚摸着自己,用那双碧绿的眼睛告诉自己,我会带你回家。

史蒂夫湛蓝的猫眼睛在阳光下变成一条直线。他扭头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不安地甩动着尾巴。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好久,只有太阳落山了,巴基才会回来。金鱼啪啪地撞着鱼缸,阳光缓缓地移动,他百无聊赖地摇晃着尾巴,数着自己爪子上的绒毛。

巴基的电脑没有关,传来了新邮件的提醒声。史蒂夫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灵活地跳到了电脑桌上。

他看着那些写满奇怪符号的方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感觉到隐隐的熟悉。他胡乱用爪子拍打着键盘,误打误撞地解开了屏保。

史蒂夫呆呆地看着屏幕,屏幕蓝莹莹的光映得眼睛一闪一闪的。恰此时,隔壁的狗胡乱地叫了起来,汪汪声在走廊里传出去很远。史蒂夫出于本能地拱起脊背,警惕地看着四周。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滑过,史蒂夫转头看看屏幕,却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月上枝头的时候,史蒂夫终于等来了他的巴基。

史蒂夫匆匆地咽下小黄鱼味道的猫粮,精神抖擞地蹲坐在门口。巴基的手有点抖,半天才拧开了锁。

胃痛持续了一整天,巴基压抑着反胃感,对地上的史蒂夫努力笑了笑:“晚上好史蒂夫。我给你带了鱼罐头。”

史蒂夫钻到巴基裤腿旁,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那是一种人类不能察觉的病痛腐朽的气味。史蒂夫着急了起来,叼着巴基的裤腿往沙发上扯。

巴基却弯腰吃力地把他抱了起来,放在猫爬架上,然后强忍着不适收拾好材料,吸取早上的经验,再也不敢随便乱丢在家里,捆成一筒放在最靠门的桌面上,然后脱掉外衣,去洗了一把脸。

路过猫食盆和猫砂时,巴基又停下来观察了一下。食物吃得不多,猫砂埋得很整齐。在难受里,巴基居然有点想笑。他匆匆打开猫罐头放在桌子上,招手叫史蒂夫过来尝尝,自己则再也忍不住,一歪身体摊在了沙发上,抱着两个大靠枕蜷缩在了一起。

史蒂夫嗅了嗅鱼罐头,毫不犹豫地转头跳上了沙发,蜷缩成一团挨在巴基的手边,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抚摸自己的脊背。

窗户没有关紧,清凉的秋风慢慢地溢满屋里,巴基睁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阳台,高楼林立间根本看不到月空,只有对面人家惨白的阳台。史蒂夫小声叫着,把头靠在他冰冷的手上,伸出长着倒刺的舌头小心翼翼舔着。

巴基在这种热乎乎的舔弄下,不知不觉陷入了昏睡。

梦里又是曾经的故乡。山川相连,长河远绕,郁郁葱葱的森林上盘旋着漂亮的飞鸟。漫山遍野的羊群此起彼伏地奔跑,他陷在白色的云海里,鼻尖又嗅到了浆果成熟的气味,青草清香的气味,羊群暖烘烘的气味。


Tbc


2018-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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